莫兆忠跟着“咖喱骨”發掘澳門

引言

國際知名的旅遊城市、金碧輝煌的博彩業、地少人多的生存空間…“澳門就係咁樣㗎啦。“很多澳門人會用這句說話來表達這些刻板印象的無奈。當很多人急着想要往外跑時，在城市的某處，有一群人持續二十年演出有關這片土地的一個個故事。

足跡自二○○四年起以“咖喱骨”一角製作演出，並嘗試走出劇場革新表演形式，與觀眾探討澳門歷史、身份認同、觀光城市的題材，利用想像力帶領觀眾重新認識這個熟悉的小城，找出自己與城市之間的連結，在看完演出後繼續譜寫屬於自己的故事。

初代澳門故事劇場

“二十年前，咖喱骨博士將他在這裡的所見所聞，都記錄成一本《咖喱骨遊記》，廣受歡迎，所有他曾到過的地方，都變成了矮人國的景點。久而久之，矮人國，就成為一個除了道路就是景點和博物館的地方，連道路也被塑造成奇觀供人遊覽，每名來到矮人國的人，都手執一部《咖喱骨遊記》，甚至向人自稱為“咖喱骨”。在一個天馬行空的世界觀中，足跡以咖喱骨博士這個角色的遊記出發，從二○○四年開始編寫有關澳門歷史的內容，再與時並進新增更多的演繹方式，過渡到透過依靠想像的“偽旅行、偽歷史，真遊記”模式。

二○○四年，當時的劇場環境多是演出一些經典的西方劇目，足跡可算是加入澳門本土元素創作的先驅者。莫兆忠憶述，那時正是旅遊業崛起的時機，亦為他們的創作帶來靈感：把自己當成是陌生的旅行者，以旅行者的角度重新建立一個澳門。“當你對一個地方陌生，才會有想要探索的好奇心。我們在創作時，會從穿衣打扮和行動模擬遊客的舉動，從旅遊景點到古村落，代入遊客角色到處踩點，也算是藉着創作，去重新探索澳門，以及澳門與自己的關係”。

莫兆忠形容當時像是一個學習階段，透過劇場去重新學習澳門這個地方。“以前讀書時，歷史教科書多為內地或香港的教材，甚少談論有關澳門本地的歷史，要想認識澳門的歷史，非常依靠自己去讀額外的材料，或去訪問一些親身經歷過的人。”他介紹，最初的《咖喱骨遊記》是以收集澳門歷史資料，結合演員自身的口述歷史或家族史，構成一個作品。“近年，越來越多人開辦歷史導覽或者講座，資料豐富。因此我們開始尋找不一樣的創作模式，深化演出內容”。

表演方式既離地又貼地

《咖喱骨遊記》在今年推出了兩個演出，在劇場內的《咖喱骨遊記‧特種兵攻略》講述六位澳門Z世代的故事，重新為“咖喱骨”的故事注入新活力和新角度，莫兆忠在該演出中擔任戲劇文學指導，與導演梁建婷及年輕演員們一同創作。“咖喱骨已經二十周年，當初的第一個演出是從五位演員的故事出發，二十年後，我們想要以下一代的角度出發，讓他們用截然不同的故事來詮釋‘為甚麼自己是澳門人’的身份認同命題，期望為觀眾帶來新感受。”

走出劇場、個人進行的《咖喱骨遊記二○二四・自助遊》，參加者先在手機下載應用程式，戴上耳機、按導航方向到起點後，便由聲音帶領着參加者開始旅程。自助遊分為“外港”與“舊城”兩條路線，把澳門化身成“矮人國”，讓參加者遊覽矮人國古炮台、Selfie天橋、夢劇院。

莫兆忠介紹，這兩條路線是他根據路線設計顧問鄭冬的資料策劃而成。“一邊走，一邊去想像故事的脈絡，這幾年來疫情影響下，澳門的改變很大，我們想要探討改變甚麼，去思考有甚麼消失了，又有甚麼生長了，讓觀眾帶着距離感去重新認識這個地方。”他形容在演出中，融入了不同創作人想法，他更多是在編排方面去把故事理順，最大化呈現創作人的想法。

莫兆忠分享，早在二○一九年，也嘗試同類型的表演模式，當時是團體遊的玩法，這次他們在策劃時，跳脫出了舊有的演出模式框框，嘗試透過演員的聲音演出，讓參加者自行發掘城市。“人們現時出遊，會更偏好選擇個人遊，注重個人體驗，我們嘗試配合現時旅客探索城市的方式，讓參加者自由安排時間，在沒有其他人影響的情況下，觀看路途中發生的事，走得快與慢，甚至迷路，都是一次特別的個人城市探索體驗。”他指出，早在去年十一月開始計劃，期間不停地實地走訪、寫劇本、錄音、配樂、測試GPS等工作，到今年十月才正式推出，所花的前期準備時間，比一般舞台劇要來的長。

思考與城市間的關係和記憶

“這兩年，我嘗試用更多相對虛構的故事，可能觀眾在經歷的時候會發現這些虛構故事隱藏了一些城市記憶，或者是曾聽說過的小故事。”莫兆忠認為，他們現在的表演模式，更加脫離了灌輸訊息的形式，多是開放給觀眾思考和想像，回到自身與城市之間的關係。“咖喱骨”可說是一直與時並進地表達及記錄他對澳門想說的話。“雖然澳門地方小，但要保持一種陌生者的心態去重新摸索，我相信會繼續找到一些另類驚喜，能夠在澳門繼續保持創作的活力和動力，真的十分重要。”

“就我看來‘盲人摸象’這個故事有趣的是，每個盲人摸到的地方都不同，他們所想像出來的大象也截然不同。澳門有很多不同的刻板印象，每個人都有自己創造出來的一個澳門印象。作為一個澳門人，我認為自己也可以思考一下，我們自身與城市之間的關係和記憶。”

問到對咖喱骨未來的創作想法時，莫兆忠笑言，會持續創作，現時他對這座城市，仍然有很多想說的話，想與觀眾們繼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