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人程嘉敏——談談藝術行政的人事兒

「在台上做一些創作和戲劇上的交流，是美好的感受。」——Suzuki Cheng

程嘉敏 Suzuki Cheng，監製、策劃、演員，無國界劇場工作者，馬來西亞EHouse行政總監、ONZ Production& Entertainment創始人。她在過去12年間製作了50多部音樂劇、舞台劇、環境戲劇，致力於在馬來西亞、澳門和內地等多個國家與地區引進不同類型的戲劇，通過戲劇這一媒介促進多元文化交流。

1.妳是如何與戲劇結緣的？

我小時候一直是非常安靜的人，中學時就比較喜歡自己與文字獨處，寫寫東西不太與人交流。可能是覺得我太內向了，暑期時被班主任拉到了暑期的結業演出當演員，並且在參與戲劇農莊第一屆Theatresports勁爆劇場大比拼的過程中覺得戲劇的世界太精彩了，由此對這一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當時戲劇農莊剛好需要聘請一位暑期兼職，我便跟著戲劇農莊的行政總監Jacky身邊在劇場忙前忙後，他像師傅帶徒弟一樣讓我學到戲劇運營台前幕後的許多，包括接待許多外國的演藝人員來澳做演出，現在許多已經成為了我的好友（笑），在不斷的交流中讓我自己越來越自信，越來越外向。我慢慢發現，除了在舞台上表演，我對整個戲劇的策劃到運營都很感興趣，我非常鐘意「藝術行政」的工作，那時就好希望這是我的終身職業。

在澳門做藝術，能當飯吃嗎？有錢途嗎？——Suzuki曾經也有過類似的顧慮，畢業後並未直接投身藝術行業，而是如許多人的軌跡一樣，白天做一份與藝術無關的高薪工作，放工後才鑽進純粹的戲劇世界裡鬆一鬆。直到她的一位朋友誠邀她一起組織戲劇團，她當機立斷辭職、在沒有任何資助的情況下獨自奔赴馬來西亞，在異國開荒走上一條澳門鮮見的跨國戲劇創藝商業、藝術兩開花之路，在劇團開頭幾年就立足娘惹等亞文化在當地創作出如《遺忘的。紅信箱》、《Casa de Lua》等廣受好評的作品，幾年後仍被劇迷津津樂道。

2.Suzuki在不同的國家、地區有豐富的生活與創作經歷，尤其是馬來西亞。這些經歷在妳製作戲劇上帶來了什麼樣的啟發？

早年在馬來西亞「開荒牛」式地去做戲劇，Suzuki就開始自己落手落腳把木工、電工的工作也學識。皆因實在當地資源匱乏，她又有強烈的好奇心去把遇到的疑難雜事都搞懂，因此她表示「馬來西亞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經歷，可以很快地逼我去認識各個部門”及每個部門的困難之處，在作為監製、作為行政與各部門溝通的時候，會站在他們的角度明白他們的難處，幫助他們快速地解決問題。「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親歷日本對演出藝術極致的追求、韓國對商業與藝術的完美結合，在疫情前她也愛逛日本、韓國同行的演出，在汲取更多新鮮靈感的同時，也積極推進各國劇作的跨國別交流。從愛情劇到兒童劇，從音樂劇到盒子劇場，從魔術到纏繞……她在劇作類型、文化內涵、表演形式呈現出多元的分佈，並不囿於在同一類型裡不斷重複，而是經常有新的元素帶給各地的觀眾。經常問「點解？」——她回答好奇心是支撐創作的源點,而進入劇作策劃後則是「無規限，有Formula」。

談到做藝術行政的初心，她說：「我認識的一些藝術家在自己的範疇才華橫溢，但對外部的資助者或者觀眾溝通上還是需要耗費不少心力，有時還會被誤認為是『藝術家脾氣』。而藝術行政就是讓他們可以全心全意、無後顧之憂地去發現身邊的真善美，並且幫助他們在切實可行的框架下盡可能去實現、去完成藝術家的創作。」藝術行政不是天平倒向更著重藝術或是行政的其中一方，首先對作品本身非常熟悉——怎樣更好地表現作品主題？是否需要翻譯？該使用怎樣的音效？該如何調整燈光效果？宣傳方案要怎樣規劃？——才能對各部分的成本把控了然於心。她提到諸如戲劇這類整合型的藝術作品，Credit不僅僅是藝術家個人的，而是屬於整個團隊合作的成果，比如場地的乾淨整潔直接影響觀眾的觀劇體驗，一台戲的成功也有清潔姐姐的一份功勞。

後記：

筆者在Suzuki《魚之祭》綵排末間與Suzuki進行了兩小時訪談，及後觀看了Suzuki編排的《魚之祭》首映場。親歷這位戲劇人從幕後眼帶微光地娓娓道來「藝術行政」兩三事，到臺前眼含淚光地帶著一眾演藝和工作人員謝幕結詞，筆者似乎經歷了一場盎然的「繁花漸欲」，分不清是入了人之戲，還是感於戲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