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木版畫到裝置藝術的跨界探索——訪藝術家張凱儀

在二○二○年，《瘋刊》採訪了澳門木版畫協會理事長張凱儀，談到版畫藝術的話題。張凱儀近年開始涉獵其他不同的藝術類型。今年七月底，她策劃了由澳門城區視覺藝術社主辦的展覽“Curiouser and Curiouser——尋找愛麗絲的階梯”，親自設計了位於旅遊塔LG層中庭的裝置藝術。此次展覽中，張凱儀特別邀請了大老鼠兒童戲劇團參與裝置藝術的演出，與小觀眾在溫馨的小劇場中互動。

張凱儀認為，與版畫相比，裝置藝術能使觀眾留連更久。“在我以前舉辦的版畫展覽中，大多數的觀眾只停留兩到三秒就轉身離開。由於木版畫本身就源於詩詞的插圖，我也曾嘗試給版畫配上詩詞，希望觀眾能‘多停留幾秒’，在這個快餐文化的社會裡，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十分困難。裝置藝術則不同，除了外觀上的差異，對觀眾所傳達的意義也有所不同，裝置藝術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一個讓人們打卡的景點。”張凱儀笑稱，當觀眾嘗試從不同的角度“取景”時，實際上就是在間接地花更多時間和心機觀察，欣賞及探索藝術家的作品。

明白藝術與商業融為一體

在這個資本主義的社會中，藝術與商業融為一體。張凱儀舉了日本知名女子樂團AKB48的組員編制為例，組員的排名是由粉絲花錢投票決定，近來在澳門演出的天王巨星們的商業元素也十分濃厚。雖然她自己的藝術作品和舉辦的展覽，並不強調商業元素，張凱儀認為金錢是最能直接反映作品和藝術家價值的一種方式。“有次我遺失了一幅參展者的作品，當我準備賠償時，我先細心分析作品的藝術價值，特別是衡量他在作品上付出的努力，然後給出一個合理的價格。最後，他卻誤以為自己的作品不值這個價錢。”張凱儀指出，金錢可回饋給藝術家的付出，在這次的表演中，所有的演員得到了相同的報酬。“雖然每位演員的名氣和演技都不同，他們在劇中擔演的角色比重是一樣的。在我理想的世界裡，每個人都應得到他們所付出努力的回報。”

錢固然是藝術創作的很大部分，藝術與商業是兩個不同的領域，張凱儀坦言藝術家的職責應是專注於創作。“我曾嘗試與過於計較金錢的人合作，最後發現這種合作並不適合我，相處起來十分困難。”張凱儀在策劃畫展時，也採取一些非金錢的手段讓參展者獲得滿足感。例如在以前的版畫展中，她會將每一張版畫印在名信片上，供訪客免費閱覽。藝術家可以根據名信片被拿走的數量，間接了解自己的作品受歡迎的程度。

張凱儀認為，對於藝術家而言，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才是最重要的。“創作者的心路歷程、觀眾對作品的見解、藝術流派背後的傳統技術和文化，這些都是無法被量化的內容。只有透過深入的了解和交流，我們才能真正欣賞到藝術，並從中獲得快樂和滿足。”

讓孩子在成長過程中自由發揮

過去，張凱儀在藝術和生活態度上，追求自由和自主的理念。當她成為母親之後，卻開始對這種理念產生了動搖。“我以前認為應該讓孩子在成長過程中自由發揮，盡可能地減少對他的影響，這也是我對待藝術的方式。我發現，即使我不去影響他，他也會受到社會和其他人的影響，例如他會學習其他孩子自私的行為。”這讓張凱儀認識到藝術教育和傳承在本地的重要性。在這次的演出中，她合作的演員全是澳門的本地人。

她強調，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本地人優先”，希望將培養下一代的責任交給本地藝術家。“我更希望讓孩子們看到本地藝術家持之以恆的努力和演出，而不是特意請外地藝術家來澳門走一趟。這樣，下一代可以與本地藝術建立持久的聯繫，並推動澳門藝術事業的長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