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文學中,刻畫了無數被頑疾折磨,卻透過文字,如火鳳凰般浴火重生的堅毅靈魂。正確來說,他們是一個時代的命運共同體,折射出時代對他們的殘酷和踐踏;透過文學的書寫,重獲勇氣,能夠關照並治療內在那個傷痕累累的自我。
由台灣文學館主辦的特展《“寫字療疾”:台灣文學中的疾與療》,從文學的角度觀待疾病,即透過文字的書寫療養自身的經驗。尤其在過去三年的新冠疫情洗禮下,透過文學,讓觀眾找到相同的感觸,得到不同程度的啟發及療癒。是次特展自今年四月起,至十月下旬結束,主題多元,涵蓋了傳染病、心理疾患、集體創傷、慢性病及長照等範疇,透過不同時代作家的文字,呈現文學如何陪伴人們,度過病症所帶來的身體苦痛、心理壓力。
特展結合了多個藝術媒體裝置,深化觀眾的感官體驗;也邀請平路、黃柏軒、陳宗暉、李欣倫與郭強生五位領域各異的作家,合製訪談影片《負重前行》,分享他們各自如何透過寫作,對抗病魔與心魔,找回生活的平衡。參觀者步進展場,鑲嵌着病毒球的裝置立即映入眼簾,穿梭其中,觀眾迅即感受到病毒與生活密不可分的關係。藝術家巫姿瑋製作的玫瑰花垂掛,代表玫瑰作為梅毒的隱喻。拉開黑幕,走進“腦內囈語”沉浸式體驗區,直衝而來的字句,讓人感受病患複雜的內在世界。
不管是事隔二十四年前,那改變台灣一百秒的“九.二一大地震”,或是台灣當局在一九五○年代至一九八○年代間,實施“戒嚴令”及《懲治叛亂條例》,造成無數的冤獄或冤死的“白色恐怖”,觀眾從凌晨一時四十七分的大時鐘旁,錄音機播放並且陳列的《無怨》文句中,娓娓道出台灣同胞永不忘懷的集體創傷。這場長達三十八年的政治迫害,文學帶領觀眾走進極權的現場,伴隨着許多受難者的餘生。
是次特展還展出台灣文學館的許多珍貴典藏品,以及作家本人所捐贈的個人物品,例如楊逵的手稿《無醫村》,其訴說社會結構的因貧富差距,造成延誤就醫的無奈,呈現了日據時代,作為醫生的作家楊逵對於中、西醫之間、治病、治國之間、以及醫己、治他之間三重問題的深刻思考。張文環《閹雞》、吳漫沙《瘋女阿蓮》手稿,以瘋癲為題,揭示社會中不合理的壓迫。客家裔作家龍瑛宗沾有塵土的輪椅,伴隨他度過晚年生活,映現他與家人間深厚的情誼。
“由疒自由”裝置,邀請觀眾拿起毛線,勾勒對於生命必經課題的思索。我們注意到,“疾病”與“療癒”,此四字的部首都是“疒”,內部如何編織,用甚麼樣顏色毛線,最終要編出一個怎樣的字;身心在“疾病”中苟延殘喘,或在“療癒”裡安然自在,關鍵仍舊回到自己內部,向內調伏。最後一個展區“好好療”,特別以詩人兼書法家何景窗的字體妝點牆面,觀眾可坐於沙發翻閱相關書籍,挑選喜愛的療癒小物來紓壓。
如何調伏身心,真正與疾病共存,是每個時代、每個生命面臨無法逃避的共同課題。當中所走過的路,所甘願並肩同行的人,經歷的是苦或樂?是福或禍?是徹底超越的救贖還是無盡無邊的枷鎖?一切皆源自內心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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