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長征，郭子儀大戰史思明

作者: 張少鵬

北京國家大劇院適逢十周年的钜獻，邀請了全國優秀的劇目在戲劇院上演，當中包括了上海昆劇團一連四天，從11月16至19號將全本昆曲《長生殿》演出完畢。由於全本(共四本)演出時長超過十小時，因此，分四天演出。筆者參觀了最後一場演出，第四本《月宮重圓》。故事講述楊玉環死去後方知原為蓬萊仙子，偶爾微過暫謫人間。最終回到天宮，由於唐明皇對愛人念念不忘，最終兩人在月宮中重圓。洪昇是著名清代文學家，《長生殿》作為他一生最輝煌成就，卻同時令其命途炊坷。明末清初，不少文人雅士由於明朝滅亡的教訓，導致作品中不時影射或透露出個人觀點，對於皇帝昏庸、政治腐敗的批判在這個時期中可見不少，孔尚任的《桃花扇》亦有著相同意味，貪圖女色、窮奢極侈都會導致社會敗壞。洪昇之錯在於在孝懿皇后忌日演出了《長生殿》(一說觀看了)導致被劾下獄，晚年生活窮困潦倒，何謂天子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反叛者多行不義終自縛，勇將郭子儀大戰史思明。在第三出《罵賊·刺逆》中，飾演李豬兒的趙磊將丑角演繹得淋漓盡緻，卻不失功夫底子，當李豬兒用背在台板磨擦模仿飛簷走壁，刺殺安祿山過程中顯得逆賊之死毫無光芒可言，草草了事之餘更顯政變荒謬。飾演郭子儀的季雲峰在對戰中，策馬長征在舞臺上雖不是千軍萬馬，卻能做出聲勢浩大，戰爭之勢，尤為厲害。雖纓槍在對戰時斷掉，演員仍然不失將軍之勢，勇往殺敵，尤如荷裡活動作片的刺激感，而且，配合觀眾對於故事的想像力，更顯得整場戰鬥氣勢逼人，將軍臉譜正氣凜然，與逆賊大戰三百回合，將士們衣冠楚楚，好不威武。武生們翻着跟鬥，後空翻令舞台氣氛緊湊。最終，安祿山死訊傳來，叛兵潰不成軍。郭子儀策馬收復長安城，唐明皇終回朝掌政。

作品背景在於家國覆滅之時，著筆處仍在於楊玉環與唐明皇之間的感情。自古以來，文人多風流，其原因在於充滿對於美好愛情、感情，人世間最真摰情感的追求。可惜的是，現實世界又哪有可能獲得完美的感情啊！因此，只能寄情筆下，將人世間真善美一面亳無睱疪的表現出來，滿足人類心靈上的缺失。在第五出《哭像》，唐明皇為楊貴妃建廟，在廟中的貴妃檀木造像在唐明皇的苦苦哭訴之中，木像竟流下兩行熱淚，因此唐明皇堅決要尋回貴妃之魂。往後第七出《仙憶·見月》、第八出《覓魂·寄情·補恨》及第九出《得信·重圓》，均大篇幅述唐明皇對貴妃之愛，最終感動天神，兩者能夠在月宮重圓。在觀看劇目時，彷彿感到西方華格納歌劇故事結構的張力，在《指環王》中，述說天神與人類；反觀來看，《長生殿》述說的三界之關係，人鬼神穿插於故事之中，好不盛大。而且，當中對於人類對天地鬼神之間的敬重及倫理關係之間的述說，比西方的歌劇有着更複雜的關係網。未來，更應對於傳統中國曲藝文化有更多保育與宣傳，畢竟，身為中國人，了解中華文化的亦是尋根的過程啊！

       作者簡介:

       張少鵬，現居北京，專注學術研究工作，喜與書本作伴，欣賞古典音樂。著有《餘音繚繞——澳門管樂口述歷史》。現編著《澳門音樂年鑑2014》及《澳門音樂年鑑2015》。雖學無止境，仍喜愛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