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熱愛成爲生命的一部分——專訪余志雲

文 / 麥文姬 圖 / 受訪者提供

被譽爲「中國現代美學的先行者和開拓者」的宗白華先生曾説過這樣的一句話——藝術是精神與物質的奮鬥。可以説，藝術是建基於精神與物質之間的，它們兩者相互對抗，也相互成就。從古至今，藝術發展一直是教育的核心之一，它能培育人的心性、修養，是一種超越表體，深至靈魂的德育教育。因此，藝術在我們的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是源於生活但又高於生活的存在，但在一些傳統的觀念中，藝術與生活並不能共存，所謂穩定的工作、生活總是與藝術沾不上邊。那麽，在日新月異的社會發展中，傳統觀念的突破是必然的，藝術與生存之間的對立也愈漸模糊。面對當今青年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我們，抑或是從事與藝術相關的工作者們又會如何去看待這樣的情況呢？

選擇電影

澳門電影工作者余志雲在不惑之年，毅然辭職投入電影藝術行業。在已經穩定的生活環境中，面對家庭以及工作的壓力，想要突破甚至是踏出一步，走出所謂的舒適圈，這無疑是困難的。而促使余志雲做出決定的關鍵，就在於那份熱愛。夢想都是源於熱愛、喜歡，「當熱愛成爲生命的一部分，那麽那份喜歡就是最大的『現實』，我們要做的不過是面對『現實』。」，這是余志雲的原話。

人們總是喜歡把夢想與現實挂在嘴邊，去衡量兩者的價值，但同時卻忽略了這個夢想背後的熱愛，夢想或許真的會被現實打敗，但在此之前，那份堅持夢想的熱愛是不是還在發光發亮呢？我想，對於余志雲來説，他的這份熱愛不只是在發光，而是成爲了存在於他内心的「現實」，只有追尋這份「現實」，生命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有意義。無可否認，電影是他一生的追求，那種透過人的感知去產生共鳴的藝術，是有趣且神秘的。用影像去塑造一段故事，在故事中感悟人生，也是在故事中尋找自己的一份意義。「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而得數以萬計的觀衆心裏的「哈姆雷特」會是怎樣，這就像是抽盲盒一樣，或許會是意料之外的相遇，也可能是合乎心意的知己，總不會是無趣的。

拿著別人的地圖你會迷路

藝術源於生活，是生命的載體之一。在余志雲的電影創作中，是低成本的，但也是充滿人文情懷的。有過相關社會工作經驗的他，把創作的目光放在了社會弱勢社群當中，在他的電影作品中，我們不難發現一份自然的純樸，這份真實把藝術拉回地面，儘管表演者都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沒有很好的表演基礎，但存在於他們之中的感情是强大的，强大到讓觀衆產生共情，而共情就是對電影藝術的最高認同。從堅持創作到發展出自己的口碑，甚至獲得國際上的認可，余志雲的一生從電影開始就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但這并不是必然的。成長是不斷地選擇與嘗試後的結果，相信很多的藝術工作者也深感此點。從發現自己熱愛的事物，并爲之着迷並希望用一生去追求它時，這一切都不會是既定的，在探索名爲生命的這張地圖上，我們並不會有一定的路綫，就算是在成功人士的經歷上規劃的路綫，也不會是必定通向成功的，「不要拿著別人的地圖，找自己的路」，比起所謂的更好，更適合自己的卻會是最難能可貴的。

目前澳門社會中，越來越多青年人把藝術創作當作業餘的興趣，甚至立志投入藝術行業，在如今網路之龐大發展中，任何發展都是可以超脫地域的限制，極具可能性的。但面對行業長期的不穩定性，作爲過來人的余志雲坦言，自己無法給予任何處於迷茫處境的青年們一個答案，因爲選擇是生活的試題，每一份試卷都是獨立的，而每一個答案都是屬於你自己的。或許你可以感到慶幸，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會有絕對的對與錯，有的只是不讓自己感到遺憾或後悔。故此，在面對未知的時候，我們要做的或許只有實踐了，在實踐裏發現真知，你才能確定接下來的一步步該落在哪裏，你前進的方面又會在哪裏。做到問心無愧，這才是對生活的正確態度，這種態度可以是在普通穩定的生活中，也可以是在探索未知的生活裏，不論年齡或時間，人的一生至少要正確地活一次。

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時至今日，人們的觀念以及生活形式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長輩漸漸開始注重培養孩子的藝術修養，為他們的未來多舖一條路，而慢慢地，少年們長大成人，也探索出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斜杠青年。在我們的身邊，有著一群不再滿足於「專一職業」的生活方式，而選擇擁有多重職業和身份的多元生活的人群。這些不穩定於一種工作，在多種身份中尋找自己熱愛的事物，比起一般人來説，他們既是隨波逐流，也是特立獨行的。同時，在這群青年的身上，也體現了藝術的價值，生活如藝術，是充滿無限可能的。不論是音樂、舞蹈還是影視等，顯然地，在藝術的熏陶下，人們從小開始便有更多的思考，這種思考是天馬行空的，也是美的。從物質的角度來談及現今社會，藝術確實不能與穩定的工作平齊，現實也真的會讓人低頭。但現實是什麽？它可以是物質的富足或貧窮，也可以是余志雲心中的熱愛。當這份熱愛突破了物質的需求，成爲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所面對的現實就是去追求所喜愛的，它能影響的是你精神之滿足，也有可能是一種文化之形成。

老舊的觀念已經不是唯一的生活方式，正如藝術的思維、價值觀、活動每天都在更新、變化，而對於社會來説，進步就是去改變。世界之大，思想之自由，就在於人們的不斷求知、探索，生活方式就如同數學題一樣，有多種多樣的解題方式，而最終答案也只是屬於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