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有情人》的演出水平、合作方式及資助價值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沒有思考沒有進步。數日前與同為媒體編輯的朋友閒聊一句 ,“澳門的文字值錢嗎？”我坦然一句“視乎何種平台發佈”，文字若然沒有理想的平台去發揮它應有的作用，就會一文不值。比如說，大學教授能夠獲得優渥的薪酬，但是當他離去這個平台，他所撰寫的論文、文字思考就難以變現，可見文字的價值需要適合的平台才能體現價值。

在澳門的語境下，以文化藝術為例，現有的文字載體是不充分、不完備、不參與，難以產生出令創作者得以溫飽的能力。雖然“一文不值”武斷，卻是鏗鏘有力。然而，這種背景下的文化發展模式，卻又衍生為數不少的藝術愛好者，估計就是資源缺乏，業餘參與反倒令居民更樂於無償付出。作為一名業餘的藝評工作者，筆者將以演出水平、合作方式及資助價值三方面來討論最近一套印象比較深的作品《朝暮有情人》。

帶起觀众留下的動力

第一、演出水平。近日，筆者觀看了香港演戲家族巡迴大灣區的深圳及澳門作品《朝暮有情人》的演出。筆者事前並沒有做任何功課，純粹因為友人極力推薦，因此前行觀看。說實話，在澳門文化藝術資源驟減、主要演出空間被高度把握，民間仍然有心去舉辦文化藝術活動的群體，實屬不多。演出開始，女主角從黑暗舞台大光燈打下唱出一連串的歌詞後，筆者立刻懷疑，這位演員是澳門人？生面孔、高唱功，如果有這種水平的澳門演員，理應有所耳聞，到後來發現熟悉的面孔就李俊傑，還有演他父親的鄺為立，憶起曾經一起討論澳門藝穗節的工作事宜，想不到演戲能力還是出類拔萃，有演而優則唱，估計他是演而優則管。整個演出的場地設置精簡，採用的服務道具也是簡潔為主，估計也是為了到外地演出，省卻大量成本，令筆者憶起不少澳門演出在空間上的豪華設計，反而忘記了好的演出，到最後也是編劇、導演、演員來決一勝負，其他估計也是加分項。那麼，演員就六位，撐兩個多小時卻沒有悶場，體現導演的功夫了，節奏明快，整個演出的亮點在於戲劇張力及歌唱部分，舞蹈的肢體語言安排也沒有特別多。總的來說，揚長避短，有好的聲音，何需太多節外生枝呢？其演出水平雖然只是一套小品，已經包括了起承轉合，戲劇矛盾充分，啟發性、轉接性、引導性具備，帶起了觀眾持續留下的動力，而不是轉頭就走。

第二、合作方式。本場演出由澳門戲劇農莊作為地接，連老闆都被拉去做演員，出來效果在他高強度工作量的背景下，仍然能夠保持一定水平，實屬不易。澳門包容性頗強，來自全球各地的演出項目，不論是文化娛樂或是文化藝術項目，在澳門彈丸之地也能顯示出其活力，澳門居民足不出戶就能獲得飽覽世界文化藝術的機會。這次的合作方式把演員一起結合，此情此見，憶起曾經有一年澳門藝術節《鏡花轉》把法國的導演請過來，與澳門的演員共同合作，出來的效果，也是不失禮、有水平。令人疑惑的是，這次演出的觀眾並不算多，但是水平實屬中上之作，難道澳門觀眾對好作品的理解會差嗎？非也。主要原因估計是難以了解這個作品的水平。比如說，澳門國際音樂節、藝術節或藝穗節的作品，只要是藝術愛好者都會大概了解三個活動的水平與特色，了解到付費買票會大概獲得怎樣的文化體驗。這次演出並沒有任何參照物可供認知，不少觀眾估計也是不清楚作品水平而放棄入場，另外，假期原因亦讓藝術愛好者外遊離澳罷了。

港澳文化藝術各具特色

第三、資助價值。香港演戲家族於一九九一年成立，一九九九年始獲得香港藝術發展局資助，約三十多年的歷史，為他們獲得了積累、進步與發展。究其原因在於，具備一定專業水平的文化工作者，還有最重要的是，不停在文化藝術上突破的熱情與堅毅不屈的發展精神，這部分源自於競爭所帶來的壓力，除了政治性、經濟性及社會性強硬的壓迫外，更因為香港文化市場與國際接軌，大量演出在國內外作品的對比之下，其藝團的存續合法性受到挑戰，壓縮了藝團生存空間時，亦產生了淘汰的機制，在有限資源下形成藝團之間的競爭。

最後，比較港澳兩地，文化藝術發展水平各具特色、各有高低、各有差異。在面對觀眾訴求及轉變能力而言，香港由於其生存環境，明顯在各方各面均要形成職業化、需求化及競爭化的特徵，最終形成了兩地文化藝術發展的差異性。最近觀看電視劇《三體》時，深感外來文明長期處於極端環境中，卻形成了他們遠高於地球人類的科學水平。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港澳同城的背景下，大灣區的高度融合將形成更多的競爭色彩，如何求同存異，各有所長的同時，澳門文化藝術又應該如何在自身優勢中形成更多元、更融合、更精彩的藝術作品，相信亦是澳門文化發展需要深思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