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音樂——訪澳門鋼琴家陳峻霆

圖 / 受訪者提供

躍動的音符、變幻的燈光、流動的意象。今年六月，在牛房倉庫舉辦的《停聽霆——你們，德布西，與陳峻霆》音樂會，通過燈光與音樂的交織，營造了一場沉浸式的演出體驗，喚醒觀眾沉睡的想像力。

開展音樂實驗

“停聽霆”是澳門鋼琴家陳峻霆創立的系列音樂會，該系列音樂會是他的“實驗地”，用於探索各種深感興趣的想法。“停聽霆”三字，含有“停下來聆聽陳峻霆”的意味，這裡的聆聽不僅指演奏，還包括他所有語言性及非語言性表達。

二○二○年，《停聽霆》首場音樂會《停聽霆——澳門音樂說澳門》，以口述講解及演奏相結合，展現澳門立體多元的音樂面貌。事隔三年，《停聽霆》再次回歸，並選以“你們，德布西，與陳峻霆”為副標題，期望打破“觀看音樂會是有門檻”的固有觀念，拉近觀眾與音樂的距離。另一方面，陳峻霆希望每場《停聽霆》系列音樂會可啟迪觀眾的思考，這次音樂會以“透過音樂激發想像力”為核心理念，結合燈光，打造一場別具特色的盛宴。

看得見的音樂

克勞德·德布西是陳峻霆尤為喜愛的作曲家，以“充滿色彩”且“自由但帶有框架”來形容其獨特的音樂魅力。本場音樂會陳峻霆選以《小組曲》、《映像，第一冊》、《G大調鋼琴三重奏》三首樂曲演奏。為了豐富演出的層次感，陳峻霆特邀昔日的導師譚敏敏開展四手聯彈，好友李仕銘和劉樂萌共同演繹鋼琴三重奏。

在聆聽音樂時，陳峻霆腦海中會自然浮現出色彩及影像，甚至是具體的場景和環境。在演奏時，他更會融合自己的思維和想像，在腦海中勾勒出清晰的畫面。以《映像，第一冊》為例，陳峻霆分享“我在演奏時會聯想到水的反光。左手沉下去，底色是深藍色的，然後需要一些水滴滴下來。這個水滴是旋律，它會牽起漣漪，即是右手的和音”。他的演奏中蘊含視覺、情感和音樂多種元素，讓人投入其中。

屬於“你們”的音樂會

“如何激發觀眾的想像力？”是陳峻霆策劃這場音樂會時的核心考量。為了讓觀眾在聆聽音樂時，發揮無限的想像力，自由地創作繪畫，陳峻霆特意在場刊中增設一版空白繪畫頁，並貼心準備精美的電子蠟蠋、木顏色筆供觀眾使用。在音樂會開始前，陳峻霆更特別邀請藝術家黃肖萍在現場舉辦音樂繪畫工作坊，引導觀眾打開感官，嘗試將直觀感受轉化為簡單圖像。

“你們”是演出的關鍵詞之一。演出前兩天，陳峻霆在Facebook上宣佈《停聽霆——你們，德布西，與陳峻霆》門票全數售罄，並感謝支持音樂會的所有人。演出當天，黃肖萍的工作坊座無虛席。觀眾進場前，可在特製海報上簽名留念，並在前台領取精美禮品。而演出空間內，變幻的燈光為空間營造了濃厚藝術的氛圍。場刊上印有“當你聽到琴聲響起時，這場盛宴即將來臨”的字句，實際上，這場盛宴早在觀眾踏入牛房倉庫的第一步，就已經拉開序幕。

看不見的幕後

回顧這次音樂會的籌備工作，陳峻霆直言並不輕鬆。由策劃到最終落地，團隊僅用三個月，團隊成員多為義工。在佈置牛房演出場地時，所動用的一百八十張椅子、一架鋼琴以及各種燈光設備，也是團隊從其他地方臨時調配而來。

為營造沉浸式的觀演體驗，陳峻霆原先計劃在音樂會中融入投影效果，後來考慮到投影可能會縮減觀眾的想像空間，決定只保留燈光設計。燈光是這次演出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會隨音樂的變化而變動。陳峻霆認為每個人在聆聽音樂時，都會聯想到不同的色彩，“人們看到海時可能會想到藍色，我卻認為這個藍色是滲有橙色的”。因而團隊前期開展了大量溝通協調，在演出前一日綵排至凌晨兩點，以實現理想的燈光和音樂配合效果。

在音樂會的致謝部分，陳峻霆回想音樂會的種種不易，忍不住嗚咽。

不懈的探索者

《停聽霆——你們，德布西，與陳峻霆》的籌備過程雖然艱辛，陳峻霆及製作經理尤玄圓，依然滿懷熱情，興致勃勃地計劃下一期《停聽霆》音樂會。他們表示，下次《停聽霆》音樂會或將探討社會議題，除了繼續致力於激發觀眾全身心感受音樂外，希望能引發觀眾關注弱勢群體。

從最初運用音樂推廣澳門文化，到探討如何營造更佳的演藝氛圍，再到未來關注弱勢群體，《停聽霆》系列音樂會的視野不斷拓展。該系列的每一場音樂會，音樂會每處細節，都洋溢真誠。它不僅關注音樂，更與我們的社會文化發生了緊密的連結，這正是藝術最深層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