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梨頭「宋王璧」： 宋帝在澳門的傳說

沙梨頭「宋王璧」：  宋帝在澳門的傳說

沙梨頭土地廟的「宋王璧」

       在1276年，元朝大軍攻佔南宋首都臨安，宋室僅存的血脈趙昰和趙昺為了逃避元軍的追擊開始南逃，一路逃往福建和廣東。宋室南逃的事跡在廣東地區留下不少傳說故事，如香港的「宋王臺」，相傳是兩位小皇帝【註一】在九龍的聖山上建立行宮，但原來在澳門也有一處「宋王璧」。

宋帝行宮在沙梨頭嗎？

在1940年代的沙梨頭土地廟

       宋王璧位於沙梨頭土地廟裡，從廟內的醫靈廟旁有一條小路，踏級而上便可登上宋王璧所在的巖石。如此隱匿且神秘的石壁，引來了無數的臆測，甚至為土地廟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相傳，宋帝越過伶仃洋，來到沙梨頭土地廟前的「淺灣」，隨行的大臣匆匆地在岸邊的巖洞搭了一座行宮，讓疲憊的小皇帝短暫休息，而將士們則在海邊備戰。果不其然，元軍的船隊發動進攻，兩軍在這條十字門水道爆發海戰，數千艘戰船、數萬名士兵展開一個多月的戰鬥，最後宋軍慘敗，殘餘的船隊逃離十字門。之後，一些遺民留在澳門落地生根，成為本地最早的原住民。為了不忘故朝，他們建立「永福古社」，而「永福」是傳說中宋端宗趙昰的陵墓……

       然而，這個傳說的背後又是發生了甚麼？

從井澳到崖山

宋端宗趙昰（上）及宋少帝趙昺（下）

       按照《宋史》的記載，自元軍攻佔臨安後，趙昰及趙昺在宗親和大臣的保衛下南逃到福州，並擁立趙昰為帝（宋端宗）。儘管各路將士仍然進攻元軍控制的城池，嘗試收復半壁江山，但在元軍的進迫，宋軍節節敗退。在福州淪陷後，右丞相張世傑帶著端宗和趙昺登上船隊，其後逃往潮州，並停留在當地將近一年，直到元朝將領劉深率領船隊進攻淺灣，宋朝船隊越過潮州，進入香山縣。

       雖然宋朝的軍隊節節敗退，一座座城鎮向元軍投降，但一些地方鄉紳仍然站出來扶持宋室。當宋室來到香山縣後，沙涌村富豪馬南寶【註二】帶來大量糧食給疲憊的軍隊，黃梁都村民趙若舉【註三】也召集數百名民兵勤王。宋軍在香山期間，船隊駐紥在「井澳」，也就是橫琴附近【註四】，等待著元軍船隊的進攻。果不其然，元軍派出一支船隊進攻井澳，但這支船隊只是作為試探。不久，元軍將領哈喇歹、宣撫使梁雄飛、招討使王天祿一起圍攻井澳的宋軍，奪取大批宋軍戰船、俘獲多名官兵。

       眼見井澳之戰大敗，左丞相陳宜中認為再這樣下去只是坐以待斃，提出帶宋端宗逃往占城（今越南南部），並帶著一批船隊和官兵先行一步到占城「傳旨」，端宗唯有留在井澳等消息。然而，災難不只是元軍的攻擊，甚至連天公也不造美，井澳受到颶風的吹襲，端宗所在的船隻被吹翻，小皇帝落入水中，幸好及時獲救，但他也因而得了大病。張世傑認為留在井澳只有死路一條，於是集結殘餘的船隊遠征雷州，打通逃往占城的航道。元軍將領劉深見狀，立即派船隊追擊宋軍，結果在七洲洋【註五】再次大敗宋軍，但無阻船隊的前進。

       張世傑把病危的宋端宗安置在碙州島【註六】，並且多次派兵進攻雷州，但經過三個月的攻勢，雷州仍然久攻不下，可惜端宗已經等不了，他在碙州島上病逝。如今，宋室只好把衛王趙昺擁立為帝，並且對雷州又一次猛攻，卻依然無法打破這個逃走的障礙。絕望的宋軍只好發動最後一次反擊，殘餘的船隊在崖山登陸，而元軍將領張弘范和李恒得知後，奉命出征崖山。

       在1278年（祥興二年），張弘范命令元軍圍攻崖山的宋軍。在海陸兩路的圍攻下，宋朝官兵們不是被擊潰就是投降，而帝昺的船隻未能逃出，絕望的陸秀夫只好背著帝昺投海，以身殉國。崖山海戰過後七日，據說海上用十幾萬具浮屍，包括皇帝、大臣、將士、家眷和難民等，宋朝就是這片慘不忍睹的畫面中滅亡。

       哪麼宋室有否來過澳門？不少學者已否定了這個說法，但一些人在殺戮中逃脫，並留在廣東一帶，他們中的後人或許成為澳門半島上的居民。

       【註一】趙昰於1276年（景炎元年）被擁立為帝，即宋端宗。宋端宗在1278年病逝後，趙昺稱帝，為南宋最後一位皇帝。

       【註二】馬南寶為香山縣沙涌人，家境富饒且尤好讀書作詩。宋端宗抵達香山後，小皇帝曾經暫居馬南寶家，以逃過元軍的追擊。宋端宗病逝世後，馬南寶把自家偽裝成皇帝的陵墓（疑陵）。對於馬南寶的下落；一說是他病逝，另一說是馬南寶曾起兵反抗元朝，但最後兵敗被殺。參見鄧遷著，《香山縣志》卷六〈黎獻志第六〉（嘉靖二十六年刊）；郭棐撰，《粵大記》（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410 – 411頁。

       【註三】趙若舉為香山縣黃梁都人，當宋端宗抵達香山時謁見皇帝，並招募鄉親達數百人勤王。其後，元軍將領張宏范打算屠殺趙若舉的家鄉，趙若舉以一人之命來換取家鄉三百多家的安全。參見祝淮修，《香山縣志》卷六〈人物列傳〉（道光七年刊）。

       【註四】鄧遷著，《香山縣志》卷一〈風土志第一〉（嘉靖二十六年刊）。 

       【註五】七洲洋，一說是在南中國海，位於雷州半島附近；另一說是澳門附近的九洲洋。參見田明曜著，《香山縣志》卷二十二〈紀事〉（光緒五年刊）。 

       【註六】碙州，一說是位於雷州半島的硇洲島；另有說法是新安縣的大奚山。參見田明曜著，《香山縣志》卷二十二〈紀事〉（光緒五年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