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彬簡介
楊文彬一九八五年出生於澳門,現於這個城市生活及工作,他是澳門1844攝影藝術空間創辦人,致 力推動本地攝影藝術。
二零零八年於中國暨南大學取得廣告學專業學士學位,其後於二零一二年於中國重慶大學取得藝術學 專業碩士學位,專注攝影藝術研究。
他的作品曾被澳門藝術博物館、澳門仁慈堂婆仔屋、澳門東方基金會、北京保利及國內外私人收藏。
2008年,四川省汶川大地震的第三天,廣州下起了一場暴雨,天空灰濛濛 的。廣州暨南大學安排了下午上課之前,全校師生為汶川地震事件進行一個默哀 儀式。當時在暨大上四年級的楊文彬,從未試過這麼早出門去上學,就在他和同 學打傘走路趕回教學區的途中,突然一聲巨響,走在前面的女生被雷擊倒在地, 身上彌漫著白煙。
即使那位女生幸無生命危險,但十三年前的這一幕一直縈繞在楊文彬的腦海 中,「為什麼當時的雷,不是劈中我,或是大路兩旁的樹,而是就在我前面的那 個女生?」那一刻,就如同死神和他擦肩而過,也是死亡離他最近的一次。
雖然這麼多年已經過去,經過時間的洗禮,書籍的排解,同理心的培養,楊 文彬的內心也慢慢地能克服對雷聲的恐懼,他像是以無聲的攝影代替自己的發 聲,把內在的情緒外露在他的作品之上。
正因為宛如昨日的這一件記憶,至今還會對楊文彬的創作產生影響,它也成了楊文彬今年的壓軸個人展《死亡與復興》的核心故事,希望通 過新作品傳達一種信念給每一位前來觀賞的朋友:「最黑暗的階段已經過去了,光明將會到來。」
無論是畢業後第一年的個人展《追趕黑夜》和《擺脫複製》,還是 七年後的《死亡與復興》,筆者很難不思考,最初的楊文彬是否害怕被 社會的飛速變化迷失自己,從而更加堅持攝影創作,用紀實攝影的方 式,在澳門這鄉土中尋找自己的根。楊文彬對澳門舊城區濃厚的情懷, 是深深地刻在骨子裡的。他常常借助生活中大家都熟悉的符號元素, 「一件被隨處遺棄的殘舊家具」、「一隻躺在馬路中央被輾壓多次的鳥 屍體」、「一個掛在天空中的應急出口牌」,等等,再利用不同角度的 紀實手法賦予它們情緒,把澳門一些平凡大眾的生活市井氣息用特別的 方式紀錄下來。
縱觀楊文彬的攝影生涯,雖沒有跌宕起伏的事業變化,但更多是對攝影興趣的堅定選擇。他的攝影事業生涯轉折點來自學校實習;當說起用 實習賺的錢買的第一部相機,還是像感受到初次買相機的那份快樂;在知道自己對攝影的那份熱愛越來越濃厚時,向公司辭職後去考試進修;每 到個人展的開幕日,也是謙遜地為每一位前來展館的朋友們一一講解每一幅作品背後的故事,交流他們的看法,聽取大家的建議。聽完楊文彬的 故事,你會發現他就是一位地道樸實的澳門青年藝術家,他的事業就像是在他腳踏實地的做好每一步時,上天已經為他做好冥冥中自有安排的準 備。
細語藝術 路在前方
我還記得小時候,家裡有一台單反菲林相機,那時候就覺得相機很酷,男生都會比較喜歡酷的東西。90年代的時候,大家是沒有太多娛樂活 動的,所以每到節假日,每家每戶都會買幾卷膠卷,出遊時候親朋好友就可以拍拍照,玩玩攝影那樣,我最初對攝影的記憶,可能就只有小時候 家人玩菲林的那個年代,到我自己真正地接觸攝影,是在我大學讀書時候。
我是04年去讀大學的,我們當年讀書,其實是沒有人去指導(怎麼報志願),父母他們也不了解哪裡讀大學會更好,自己也不懂怎麼考慮, 就是見一步走一步,中學畢業後就考上了廣州的學校,選了廣告學專業,就去讀了。雖然我從小在澳門長大,那時候澳門還是西式教育多,但還 是想試一下在國內讀書,學習國內的文化。現在回想起我當年這個選擇,對於我之後從事的藝術行業,還是起到了比較大的幫助。雖然在當時, 澳門和內地,只有「一關之隔」,但是是完全不同的(文化),那一個對比很強烈,有碰撞就會產生一些新的靈感、新的內容,就算這麼多年過 去,其中有許多元素也能為我現在所用。
讀廣告學時候,我們是有攝影課的,但當年還是菲林年代,數碼相機還沒有普及,那時候的數碼相機對於我來說,還是個天價,但我自己就 算買了菲林也是不捨得用,因為比較貴,還是學生嘛。
直到我開始實習,我們公司給了我一部數碼相機去工作,我那時候有一半時間都是拿相機工作,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迷上了攝影。實習結 束之後,我就用實習賺的錢,買了我人生第一部數碼相機,我很喜歡那部相機,那部相機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部,它有十萬次快門,淨是快門我自 己也換了三次,我就用這部相機,拍了很多很多照片。甚至我那時,因為很喜歡紀實攝影,也有打算過畢業後就去做戰地記者。
後來畢業之後,我又回到我的實習公司工作了一年,我那時候就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攝影,我希望可以去專門學習攝影,學的更深、更專的 攝影知識,還有技巧。所以我就向我第一家公司遞了辭呈,然後去考試,就考上了重慶大學的攝影藝術研究所。
讀書的那幾年,因為正值澳門博彩業(發展的)起飛時期,澳門的社會變化很大,身邊的朋友也有因此改變了人生方向的。我有很多大學同 學,讀著讀著書,就突然輟學不讀了,說去賭場工作,因為那時候澳門的工資並沒有一萬那麼多,但只要你去賭場,就可以有一萬五到一萬八, 他們就覺得,反正不用繼續讀書,就可以拿到那麼高的工資了,而且畢業後也是進賭場(工作),還不如現在就去。因為我經歷過這樣的時期, 所以就有了《擺脫複製》和《追趕黑夜》這兩個作品,也是希望想通過它們去表達當時的澳門社會,紀錄過去的記憶。
現在看回過去,有很多事情都是意想不到的,從沒有想過會做策展人,也沒想過會開畫廊,現在自己還會印製照片、做外框,這些種種,都 是之前沒有計畫過的,我覺得這個就是人生中有趣的部分,因為計畫好的東西,往往就趕不上變化。像我第一次做東方基金會的個人展,畢業剛 回來就有人邀請我去做,我就「俾心機」(用心)去做,我只想著當下就要把那個展覽做好它,沒有想的特別長遠,因為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 次這樣的機會,我特別珍惜。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到有了今天的成績,其中發生過的這麼多的事,都是我以前沒有想像過的,如果從頭再來,其 實也不一定有這些機會和事情發生。
我聽過杜琪峰導演來澳門的講座,他說有許多後輩問他怎麼做一個導演,他回答說,「就看你有多喜歡那一件事。當你很喜歡某一件事的時 候,覺得你的人生沒有那份熱愛的事物不行的時候,哪怕面對多大艱苦的環境,你還是會堅持去做,你就很自然的知道怎麼做了。」我覺得這段 話,無論是對導演也好,還是攝影也好,也是一樣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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