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藝術把歷史「活」起來——專訪中國漢唐古典舞蹈學會

小城澳門，自秦開始被劃為中國領域，歷經兩千多年的歷史演變，融合了中西多元文化，如今成為海內外一顆璀璨的海上明珠。2005年，澳門歷史城區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澳門八景」更多次作為旅遊重要景點，吸引了數以萬計的遊客前來參訪。文化需要歷史的沉澱，更需要傳承發展。

然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談及文化或會覺得陌生，因為它是無法被具象化的存在。說到世遺，它是一種把歷史文化通過建築、人物等載物，呈現在眾人眼前，因此更為熟悉，對於它的推廣，可能也為多數人限制於觀賞或攝影。

「活化世遺」，便是嘗試將世遺文化，通過存在於抽象及具象之間的藝術文化表演呈現出來。當世遺不僅具單一的觀賞性，而是在舞動中講述故事，與人對話，這種像是活過來的感覺，相信會人大為震撼，為之觸動。

古典舞與世遺

2016、2017年，中國漢唐古典舞蹈學會推出「古舞世遺」系列演出，分別包括有《院庭華風》、《嶺南可人》小型舞蹈表演。該系列表演結合世界文化遺產建築——鄭家大屋及盧家大屋，以此為表演場地講述了一個個動人的故事。將漢唐古典舞與世遺文化相結合，配合歷史建築及環境，舞者在充滿歷史風雨洗滌的一磚一瓦上舞態生風，場面動人心弦。是次表演突破常見的舞蹈表演藝術，重新定義舞蹈與文遺的關係，是突破也是挑戰。舞蹈項目負責人之一小玉老師，在回憶該演出時，坦言當時的所思所想至今印象深刻。

陳小玉老師，為澳門土生土長、並第一代赴北京修讀舞蹈專業，師承漢唐古典舞學派創始人、中國古典舞大師孫穎教授，漢唐古典舞學派嫡傳學子。對於絕大數民眾，古典舞談不上是一個普及性強的舞蹈種類，加上其豐富的歷史沉澱，濃厚的傳統風格亦讓這項藝術變得不算貼地，於當代年輕的潮流更是扯不上關係。如此一來，漢唐古典的傳承與發展便有所限制。因而，如何讓漢唐古典舞被大眾所接受，又如何在本地推動並有效傳承其藝術文化，是小玉老師傾心傾力投入的事情。

「把古典舞與世遺結合，是一直都有的想法。」從舞蹈的本質出發，離不開深遠的歷史背景，除了通過專業的舞蹈編排，達至藝術之美，這亦離不開觀眾的投入與回饋。澳門歷史城區，作為世界文化遺產的一部分，其建築有一定的時代風韻歷史，如把舞台搬入此，那麼觀眾從進入場地的一刻，就開始說故事了。

《院庭華風》講述了發生在唐代，一位失意文人因仕途轉變的故事。為了貼合故事背景，舞者把舞台搬至中國近代著名思想家鄭觀應的故居——鄭家大屋，一座以中式建築為主，卻同時融合了西方文化的院落式大宅，文人氣息濃重。

在這一世遺中，舞蹈與建築均是歷史的見證，亦受現代所見證。把本沒有生命的遺產建築結合唐代盛行的舞蹈，以此向觀眾呈現，這種時空的交錯感不僅讓表演者更投入於作品，也讓在場的觀眾由心、嶄新地認識漢唐古典舞蹈的魅力。飄逸的衣裙在述說，大屋的磚瓦在共鳴，連晚間涼風，空中一輪明月，都為之合奏。這便的美的極致呈現。

挑戰與突破

當然，新的嘗試總是充滿挑戰的。在策劃「古舞世遺」系列演出時，要把世遺和舞蹈完美結合，需要考慮的是其深厚的歷史文化，場地是否適合表演。因為世遺建築受保護性強，在舞台設計上，一定沒有一般舞台來得方便，特別是燈光方面。

小玉老師提及，因為場地始終是世界文化遺產的保護物，當時的燈飾是無法直接掛在建築身上的，只能用龍門架作為支架設計燈飾，這就大大限制了燈光的高度。為了保證舞台質量，還要考慮隱藏電線，一些複雜華麗的燈光效果是難以實現的，舞團只能因地制宜。

除此之外，當時社會的政策與現在有異。以前對於場地的限制頗多，加之政府並沒有對藝術與文遺的合作給予相當的支持，對於漢唐古典舞蹈學會的表演者，他們只能爭取閉館時間去佈置場地以及排練，時間與環境的限制，可謂是極大的挑戰。

但，藝術需要推廣，必定會經歷革新。一直以來，居民對於澳門世遺的認知都可能只停留在參觀景點，很少能走進去，認知它的獨特歷史魅力。「古舞世遺」系列正是嘗試打破這一刻板印象，不再讓居民認識文化遺產，通過藝術這一載體，讓文遺述說自己的故事。這一系列漢唐古典舞蹈的演出，把同樣有古典氣息的建築與舞蹈，正面地反映出來，環境讓古典舞穿越時空，效果是意想不到。

活化文遺，傳承發展

多年的藝術薰陶，讓小玉老師更能體會澳門文化的迷人之處，在她的眼中，澳門如寶藏，是歷史遺留下來的珍貴財產。如能透過自身的經驗、學習結合本土文化上，讓更多人發現並欣賞澳門之美，我想是每一位澳門人心裡都為之自豪的一件事。

澳門歷史城區，是小城邁進國際視野的重要一步。對於本地文化，大力推動世界文化遺產觀光以及藝術結合的呈現，通過世遺來感受澳門的不一樣，將會是未來社會文化發展的重要一環。目前，社會對於藝術文化及演出的推動力度有待加強的，包括在旅遊局文化盛典年曆的宣傳上，向外多方面呈現藝術活化文遺的例子，讓本地乃至海內外的民眾能更好、更全面認識澳門文化魅力，是值得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