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曉穎
“澳門文化具有鮮明的特色,使我們有條件考慮文化產業的發展。”這是2007年,行政長官於施政報告提及到“文化產業發展”這一詞彙,澳門的“文化創意產業”之路,便由此啟航。
而後2010年,“村有限公司”正式成立,由最初涉獵音樂、桌遊、攝影、電子音樂、設計、跳舞……及後“文創村”、“原創村”由工廈走出到旅遊旺區商業大廈,作出綜合手作市集的嘗試。浮沉跌宕,大家都在為澳門的文創產業,找尋最適合的路向。
「村有限公司」負責人「村長」李漢昌
出發:村的起步,讓澳門多一個選擇
在“村”正式成立以前,“村長”李漢昌任職社工十年,主要接觸“雙待青年”(待學及待業),那些被社會標籤為不良少年的他們:“我常常跟他們說,做人最重要是‘選擇’。以往的澳門就是非常少選擇:畢業要考警察、做賭場(工作)……在我的年代,即便是跳街舞,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沒有人拍攝、沒有人搞音樂,即使有,可能也是一兩個。”村長說著過去,亦道出當初成立第一條“村”的初衷——希望為澳門人提供多些不同的‘選擇’:“我不過是開放了一個平台,一‘吹雞(召集)’就好多人聚在一起了。 為什麼呢?因為澳門正正需要這樣東西,亦都很多各方面的人才,缺少的正是有人走出第一步。”面前這個留著一頭不羈長髮,貪玩地坐在輪椅上“無時停”的村長,就成為了那個踏出第一步的人。
“發掘和培育本地藝術人才。”這是《行政長官2009年施政報告》中關於“文化產業”發展的概述。村長沒有否定,“村”的成立,對於澳門“文化產業”的發展有著孵化作用:“文創開始在這裡有不同的東西,像一個起點一樣,慢慢聚集了不同的人才⋯⋯ 也算是一個文創氣候的雛形吧。”
然而,在村長的概念中,“文創”又是如何定義呢?他認真想了想,答道:“首先要是澳門發生的東西,要是澳門本土的東西,裡面是有故事、有內容的。”他補充道,定義太廣泛,不是簡單理解為文化藝術, 每個人理解各有不同:“有些東西別人認為未必是‘文創’,但當成功了的時候,那件事便成了‘文創’。”他手舞足蹈地解釋著,需要前期很多工作的鋪排和嘗試,才會有一定的結果。作為村長,他會勇於嘗試很多東西,希望其中部份會得到成果:“例如老字號的品牌活化,算不算是文創呢?成功了便是文創,裡面有內容、有故事,又有新的idea(意念)包裝,賦予他新的價值。”他以老字號的品牌活化作了比喻:“‘文創’便是令原有事物提升價值,這個便是它的功能。”他重申,澳門是確確實實需要“文創”,去講述澳門的內容:“澳門,無論以前或現在,一直受很多外來文化的影響。我們由小到大睇TVB,看其他地方的雜誌……我們接觸的文化,可能是外來文化更多,我們都在這樣的氛圍下長大的。但到了現在這個年代,我們是時候去強調本土,其實澳門本土是有很多內容的,譬如現在備受關注的格力犬,其他地方是沒有的,我們也可以把他‘文創化’。”他希望,正在打造成為旅遊城市的澳門,遊客到來不只是懂得去“莎莎”。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所努力著的事情。
電梯也有「原創村」代表動物猩猩logo以作裝飾
發展:起起落落,文創路上大家都在摸索
村長介紹,“村”在最高峰的時候有6間,只是存在於工業大廈的已經有五間,現在位於工業大廈內的,僅存位於黑沙環第六街20號合時工業大廈一間“音樂村”,主要是band 房和錄音室:“我們也看到很多原因,所以我們開始轉變,知道需要走出來,我們搞文創的人不能夠藏在一角不讓人知,因為‘文創’需要‘產業化’。”於是,2016年,位於水坑尾百老匯中心商場的“文創村”正式試業,由工業大廈“走出來”。
起初開業,有七八成的進駐率,無奈短短兩年光景,現在已十室九空,由三層的“文創村”變成只剩第三層。對此,村長亦坦然“文創村”計劃失敗,猶如雞肋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叫停狀態,他們用重金,買了一個困難而寶貴的經驗。
“搞文創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面對“文創村”不同的質疑聲音,村長慨嘆:“這次的做法令我們醒悟與工業大廈的做法大不相同,所牽涉的層面多了許多:業主管委會的問題、普羅大眾的期望、各店店主的慣性、商場人流……”管理委員會最初承諾無限支持文創發展,最受歡迎的市集卻因不準使用公共空間為由被叫停,現在更以“停水停電”逼遷;店主埋怨商場缺乏人流,不願回來開舖,同時村長亦抱怨店鋪長期不定時開門,無法吸引人流,這就成了一個“雙生問題”,沒完沒了;被控訴“地產霸權”、抬高舖租等問題層出不窮。“其實我們也是租戶,租回來的時候已經很貴;如果店主是在承擔5%,我們是在承擔著其餘的95%……”村長無奈地回應這些坊間的質疑。
澳門文創業的未來:奔跑在百花齊放之中
位於新馬路新市西街合和中心的“原創村”,可以說“走得更出”,簡直擺在遊客面前,他以“大三巴”為例,澳門人看熟看厭,可能在遊客眼中是“很正”的事情。看來,這次“原創村”的方向有所調整,結合澳門的旅遊業的發展,主打以遊客帶動澳門文化創意。
RC「新馬路」文創產品零售一層門面
RC「新馬路」文創產品零售 部份全貌
經歷過“文創村”,“原創村”為此作出了不少調整:針對業主的協調溝通問題,這次事先共識業主的支持的程度;針對商鋪不開門的狀況,這裡轉變為統一有店員駐守,中央收費;針對商鋪埋怨舖租過高,這裡也轉變了“攤分”的形式,令空間變得實用,各店主可以因應自身情況找到適合的位置,既可選擇小小一角寄賣產品,以可租用舖位親自駐守…… 無論是“村”、“村長”或是進駐的“村民”,大家都在文創路上磨合、摸索,尋找各自生存發展的方式。因空間更加綜合,進駐店鋪的甄選條件相對更為嚴格,“品牌是否有自己的特色、故事,夠不夠澳門……”這些是首要考量。
村內有一角專門推廣售賣澳門本地原創音樂
面對澳門文創路的未來,村長認為,對比鄰埠,澳門優勢在於“博企”:“假如可以和他們接軌,這條路便可以走得快些。”他說,過往曾經和其中一間博彩企業合作,以本地設計師的作品為博企設計及製作月曆,“這便又向前邁了一步,讓人可以在更高的層面看見我們。”而這次合作,政府亦從中擔任協調溝通的角色,協調合作,讓澳門文創以不同方式向前邁進。村長亦展望大灣區,“做‘文創’的藝術家,未必懂得跟著時代走勢調整,而我們的角色,便是因應時勢,引導他們一起走。”
曾經和永利合作,以本地設計師的作品為博企設計及製作月曆
“文創”之路不容易,在這路上跌跌碰碰的,“村”或許不過是冰山一角。但澳門的文化內涵,就如冰山下的寶藏,如何能夠將它“產業化”,讓澳門人自己為自己的文化創意自豪,讓世界為澳門文化創意驚嘆,“村”作為“前輩”需要思考,我們每一個生於長於澳門的人,更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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